出門撿到個張良夫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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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門撿到個張良夫君
長亭外，古道邊，芳草碧連天。
阿初盯著暈倒在她身上的男人，心裏頭如同一團亂麻。
外頭人影不斷，她不敢吱聲，使出渾身解數將男人靠到後面的石壁上。
他叫什麽來著？張良。
他說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。
阿初哭喪著臉，還有沒有命活下去都不知道。
阿初倒了點水囊裏的水沾濕手帕，擦幹凈張良的臉，腦子又不由自主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。
事情得從一個時辰前開始說起。
阿初像往常一樣出門，前往桑海采買。桑海是附近最富庶之地，想要買到好東西，都到那裏去。
去年在桑海買的種子收成特別好，阿初和那家老板商量了，再給她留一些，今日正好是約定的日子。
出門時家裏耽擱了些時辰，阿初為了不遲到，沒走官道，挑了近路走。
平時也有不少人抄近路去桑海，沒聽說發生過事情，阿初從前也走過幾次，才放心地走這條路。
只是這條路兩側都是山，不太好走，阿初走著走著，隱隱升起一股不安。
這條路比平時安靜了許多，一陣寒風吹來，阿初打了個冷顫。
寒風中有別樣的聲音，阿初沒忍住好奇，爬上山坡，蹲在大石後看。
一群人在攻擊一個男人。
他們打得天花亂墜，阿初不會武功，也能看出那個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年輕男人落於下風。
不到一盞茶的功夫，男人遍體鱗傷，素衣上點點血痕，看得好不可憐。
阿初心裏都為他捏了把冷汗。
不過同情歸同情，阿初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，還是早走為妙。
“誰？”
不走運的，阿初踩到一根枯枝，引來所有人的側目。
完了。
在其中一個人出聲詢問後，阿初從頭涼到腳。
藏匿在石頭後面不敢動，耳聽腳步聲越來越近，阿初急中生智，大力一推，石頭滾落山坡。
被圍攻的男人向她感激似的投來一瞥，身輕如燕劍氣如虹，又取了幾個人的性命。
他落到阿初面前，扯住她的手，“快走。”
事實上，一個傷員一個普通人，跑不過刺客。
兩人被團團圍住，年輕男子寶劍入鞘，將阿初置於身後，緩緩開口，“這位姑娘不過過路人，你們放過這位姑娘，淩虛歸你們所有，良說到做到。”
刺客一人把淩虛收走，驀然一變，“我們反悔了，現在我們是劍也要，人也要——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。將你們一起送給買主，我們弟兄說不定還能多點錢。”
一腳正中男子胸前，他支撐不住倒下，嘴裏嘔出大口鮮血。
阿初慌忙扶住他，濕潤的腥味從手上傳來。她低頭一看，手上全是男人手臂滴下的血。
阿初有點想哭，他手臂這一劍，方才是替她擋的。
男人握了握她柔軟的手掌，看似只是輕輕一握，實則將身體大半力氣撐在她身上。他要借著阿初的身體，努力直起自己背脊，不讓敵人看到自己一絲一毫的脆弱。
好倔強的人！
阿初心裏感嘆，臂膀處更加挨緊他一些，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他使用。
“想不到高貴的相國孫子張良，有一天也會這幅模樣。”
刺客中有人冷笑。
張良平靜笑了笑，用沾血的手指整了整微亂的衣襟，“逝者如斯夫，良此等模樣，確實有違祖父教誨。”
雖整個人已淩亂不堪，背脊卻不曾彎下半寸，連微笑都保持著得體的弧度。如果說已在風中，他就是那風中之竹，任憑吹打，不折不撓。
阿初眼中也不禁含有敬佩之意。
難免的，他這一舉動只叫刺客窩火，幾番拳腳落下，將人打得奄奄一息才肯罷手。
扔他們二人在其中一個山洞裏，刺客們把守住，等待買主的到來。
“連累姑娘了，姑娘救命，在下今後一定報答。”
阿初不免心虛，她推石頭只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逃跑。
張良氣息越來越弱，說完這句話，人就昏了過去。
阿初也沒學過包紮，不知該怎麽怎麽處理好。
包紮的經驗只有一回，家裏那條黃狗和其他狗打架，弄瘸了腿。
阿初咬了咬牙，把他身上的血衣給剝了，好歹先把身上的傷口處理幹凈。
聽說是相國的孫子，大概養尊處優慣了，身上皮膚比阿初還白。
阿初一時鬼使神差，摸了一把，昏迷之人呻/吟了一聲，不知是吃疼還是受激，反正阿初做賊心虛，不敢再摸，老老實實拿濕了的手帕避開傷口擦拭幹凈。
一路往下，阿初沒想其他，解開他的褲頭，手伸進去，臉蛋一下子熱得像火爐。
她……居然碰了他那兒……羞死人了……
更要命的是，張良醒了，正看著她的手。
“啊！”
阿初發出一聲尖叫，張良趕忙捂住她的嘴，沒有讓她發出聲音。
張良眼光示意外面走動的人影，松開手，掩唇無聲咳著，血液從指縫間流出來。
阿初也顧不得其他，舉起手帕擦拭著他的嘴角，輕聲解釋，“你別生氣，我就是……就是想幫你處理傷口。”
說得臉爆紅。
她又想到她摸到的東西。
張良耳尖微熱，系上褲子，將自己衣裳穿好。衣裳雖骯臟不堪，好歹還能蔽/體。
他點了點頭，算是回應了她的說辭，“多謝姑娘。”
他擡頭看阿初的眼睛，“如果姑娘願意，良願意負責。”
阿初一時沒能消化，半晌，舌頭打結，“你……你要娶我？”
“姑娘不願意嗎？”
阿初低頭扭了扭帕子，低聲道：“我也沒說不願意。”
張良一笑，“良會帶姑娘出去的。”
阿初凝視著他，他微側著頭，目光從容望著洞外把守的人影，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目前的困境。
阿初忽然心安，又生出一股自卑來，這樣的人物要對自己負責……明明做錯的是自己。
她囁嚅著，“我叫阿初，就是鄉下一野丫頭，沒怎麽讀過書，家裏也沒錢。”
聞言，張良轉過頭，覆上了她的手，笑容夾雜著淡然的溫和，“如今良也一無所有，國破家亡，阿初跟著，怕是要吃苦，若是阿初退卻，良也能理解。”
說得好像是自己嫌棄他一樣，阿初總覺得怪怪的，仿佛落了狐貍的套。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手臂的傷痕又溢出血來，張良難受地皺了皺眉，沾血的手撫上阿初的臉，“阿初，你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。”
這樣的淡定自信，阿初不由自主地點著頭。
刺客之中有看張良不順眼的，趁買主還沒來之前，又來欺負他。
反正只要他不死，他們與買主的交易就在。
每回張良都把阿初護得好好的，自己身上的傷反倒越加嚴重起來。
身上沒一片好肉，流出的血把整件衣服都泡紅了，都能擰出血水來。
阿初扯了幾回才把自己的衣角扯出一塊來，輕手輕腳解開他的衣服，在他的指點下為他包紮。
張良艱難擡手為她揩去眼角淚水，“不哭，他們不會殺我。”
“現在不會，可等他們的買主到了，萬一……萬一買主是要殺你。”
張良笑了笑，眼神深如海，“他不會來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張良想了想，在阿初耳旁說了一些話，阿初眼睛亮起來。
入夜，洞外傳來一聲長嘯，挨著張良睡的阿初驚醒，發現張良早已睜開眼睛，專註傾聽外面的動靜。
阿初正要說話，張良做了噤聲的手勢——有人來了。
“外面來了個幾個厲害角色，聽說是什麽流沙的人，老大讓我們先帶著淩虛把張良和那女的轉移走，他們可值一大筆錢。”
來人有三個，一邊快步朝這來，一邊說著話。
張良的身子連移動都困難，阿初這樣想著，擋在張良面前，祈求道：“你們讓他再待一夜，明日好些再跟你們走。”
在阿初身後坐著的素衣男子眼中沈澱下覆雜的色彩。
一人冷哼道：“別想著拖延時間，再說連你一塊打。”
阿初怎麽也不肯讓開，眼見出鞘的淩虛真要落在阿初身上，張良伸手扯過了她。
“阿初，我沒事。”
這是阿初從未聽過的溫柔語調，即便平日裏張良與她說話都是溫和的，卻從未像此刻這般，藏匿著深深的柔情。
阿初一楞，張良居然有力氣站起來。
三名刺客也看出異樣，震驚道：“你？”
張良緩緩一掀眼皮，背脊挺直，微笑道：“淩虛在諸位手上多日，該還於良了。”
說罷，雙指橫出，疾如閃電，刺中三人死穴。
淩虛物歸原主。
張良回過頭，對著吃驚的阿初漾開笑容，“阿初莫怕。”
阿初低下視線，“你身上的傷？”
“傷是真的，只是比看上去的輕一些，沒傷到筋骨。”看見阿初松懈下來的神情，張良臉上有著憐惜，“害阿初擔心了。”
阿初搖了搖頭，“只要你沒事我就開心。”
張良一時之間沒說什麽，走出洞外瞧了一會，外面敵人已盡數殲滅，流沙的人正在處理屍體和財物。
這群刺客惡行累累又身有富貴，張良如今行事，正缺錢財，一早將他們定為目標。只可惜這群刺客一直行蹤不定，無人知曉他們老巢。
張良便合了一計，以身為餌，雇了這群刺客來捉自己，摸清對方底細，與流沙裏應外合，除之而後快。
一切如他所料，除了阿初這個意外。
他折返洞中，牽著阿初的手從另一個沒有血跡的方向離開。
“阿初，以後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很多次。”
阿初不明所以擡頭看他。
他松開阿初的手，輕聲道：“現在說不願意還來得及。”
阿初反握住他的手，朝他燦爛一笑，“我不後悔我的決定。”
風吹動樹葉，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隱沒於山野。
——————完—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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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叫什麽來著？張良。
他說要報答她的救命之恩。
阿初哭喪著臉，還有沒有命活下去都不知道。
阿初倒了點水囊裏的水沾濕手帕，擦幹凈張良的臉，腦子又不由自主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。
事情得從一個時辰前開始說起。
阿初像往常一樣出門，前往桑海采買。桑海是附近最富庶之地，想要買到好東西，都到那裏去。
去年在桑海買的種子收成特別好，阿初和那家老板商量了，再給她留一些，今日正好是約定的日子。
出門時家裏耽擱了些時辰，阿初為了不遲到，沒走官道，挑了近路走。
平時也有不少人抄近路去桑海，沒聽說發生過事情，阿初從前也走過幾次，才放心地走這條路。
只是這條路兩側都是山，不太好走，阿初走著走著，隱隱升起一股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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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風中有別樣的聲音，阿初沒忍住好奇，爬上山坡，蹲在大石後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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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打得天花亂墜，阿初不會武功，也能看出那個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年輕男人落於下風。
不到一盞茶的功夫，男人遍體鱗傷，素衣上點點血痕，看得好不可憐。
阿初心裏都為他捏了把冷汗。
不過同情歸同情，阿初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，還是早走為妙。
“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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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了。
在其中一個人出聲詢問後，阿初從頭涼到腳。
藏匿在石頭後面不敢動，耳聽腳步聲越來越近，阿初急中生智，大力一推，石頭滾落山坡。
被圍攻的男人向她感激似的投來一瞥，身輕如燕劍氣如虹，又取了幾個人的性命。
他落到阿初面前，扯住她的手，“快走。”
事實上，一個傷員一個普通人，跑不過刺客。
兩人被團團圍住，年輕男子寶劍入鞘，將阿初置於身後，緩緩開口，“這位姑娘不過過路人，你們放過這位姑娘，淩虛歸你們所有，良說到做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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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腳正中男子胸前，他支撐不住倒下，嘴裏嘔出大口鮮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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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初有點想哭，他手臂這一劍，方才是替她擋的。
男人握了握她柔軟的手掌，看似只是輕輕一握，實則將身體大半力氣撐在她身上。他要借著阿初的身體，努力直起自己背脊，不讓敵人看到自己一絲一毫的脆弱。
好倔強的人！
阿初心裏感嘆，臂膀處更加挨緊他一些，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他使用。
“想不到高貴的相國孫子張良，有一天也會這幅模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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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連累姑娘了，姑娘救命，在下今後一定報答。”
阿初不免心虛，她推石頭只是為了給自己爭取時間逃跑。
張良氣息越來越弱，說完這句話，人就昏了過去。
阿初也沒學過包紮，不知該怎麽怎麽處理好。
包紮的經驗只有一回，家裏那條黃狗和其他狗打架，弄瘸了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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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又想到她摸到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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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姑娘不願意嗎？”
阿初低頭扭了扭帕子，低聲道：“我也沒說不願意。”
張良一笑，“良會帶姑娘出去的。”
阿初凝視著他，他微側著頭，目光從容望著洞外把守的人影，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目前的困境。
阿初忽然心安，又生出一股自卑來，這樣的人物要對自己負責……明明做錯的是自己。
她囁嚅著，“我叫阿初，就是鄉下一野丫頭，沒怎麽讀過書，家裏也沒錢。”
聞言，張良轉過頭，覆上了她的手，笑容夾雜著淡然的溫和，“如今良也一無所有，國破家亡，阿初跟著，怕是要吃苦，若是阿初退卻，良也能理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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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樣的淡定自信，阿初不由自主地點著頭。
刺客之中有看張良不順眼的，趁買主還沒來之前，又來欺負他。
反正只要他不死，他們與買主的交易就在。
每回張良都把阿初護得好好的，自己身上的傷反倒越加嚴重起來。
身上沒一片好肉，流出的血把整件衣服都泡紅了，都能擰出血水來。
阿初扯了幾回才把自己的衣角扯出一塊來，輕手輕腳解開他的衣服，在他的指點下為他包紮。
張良艱難擡手為她揩去眼角淚水，“不哭，他們不會殺我。”
“現在不會，可等他們的買主到了，萬一……萬一買主是要殺你。”
張良笑了笑，眼神深如海，“他不會來了。”
“為什麽？”
張良想了想，在阿初耳旁說了一些話，阿初眼睛亮起來。
入夜，洞外傳來一聲長嘯，挨著張良睡的阿初驚醒，發現張良早已睜開眼睛，專註傾聽外面的動靜。
阿初正要說話，張良做了噤聲的手勢——有人來了。
“外面來了個幾個厲害角色，聽說是什麽流沙的人，老大讓我們先帶著淩虛把張良和那女的轉移走，他們可值一大筆錢。”
來人有三個，一邊快步朝這來，一邊說著話。
張良的身子連移動都困難，阿初這樣想著，擋在張良面前，祈求道：“你們讓他再待一夜，明日好些再跟你們走。”
在阿初身後坐著的素衣男子眼中沈澱下覆雜的色彩。
一人冷哼道：“別想著拖延時間，再說連你一塊打。”
阿初怎麽也不肯讓開，眼見出鞘的淩虛真要落在阿初身上，張良伸手扯過了她。
“阿初，我沒事。”
這是阿初從未聽過的溫柔語調，即便平日裏張良與她說話都是溫和的，卻從未像此刻這般，藏匿著深深的柔情。
阿初一楞，張良居然有力氣站起來。
三名刺客也看出異樣，震驚道：“你？”
張良緩緩一掀眼皮，背脊挺直，微笑道：“淩虛在諸位手上多日，該還於良了。”
說罷，雙指橫出，疾如閃電，刺中三人死穴。
淩虛物歸原主。
張良回過頭，對著吃驚的阿初漾開笑容，“阿初莫怕。”
阿初低下視線，“你身上的傷？”
“傷是真的，只是比看上去的輕一些，沒傷到筋骨。”看見阿初松懈下來的神情，張良臉上有著憐惜，“害阿初擔心了。”
阿初搖了搖頭，“只要你沒事我就開心。”
張良一時之間沒說什麽，走出洞外瞧了一會，外面敵人已盡數殲滅，流沙的人正在處理屍體和財物。
這群刺客惡行累累又身有富貴，張良如今行事，正缺錢財，一早將他們定為目標。只可惜這群刺客一直行蹤不定，無人知曉他們老巢。
張良便合了一計，以身為餌，雇了這群刺客來捉自己，摸清對方底細，與流沙裏應外合，除之而後快。
一切如他所料，除了阿初這個意外。
他折返洞中，牽著阿初的手從另一個沒有血跡的方向離開。
“阿初，以後這樣的事還會發生很多次。”
阿初不明所以擡頭看他。
他松開阿初的手，輕聲道：“現在說不願意還來得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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